月亮啄破了薄壳
在今晚的整理之后,
书柜缩水了,
书桌不再起伏了,
那些蒙尘的,
置之不理的,
一并井井有序,
仿佛阵地,
旌旗燃起了火焰。
尘埃成了飘飞的柳絮,
而白雪是前世的翅膀。
此时此刻,
最为轻盈的洁白,
是一片过塑的心经残章。
有些时日了,
我也远离新约,
只是偶尔祷告,
只是一边行走,
一边自言自语:
亲爱的神,
我扔出了你!
今夜的月亮,
啄破了薄壳。
核桃是火星的比喻,
我安于如水的倾情演绎。
好几百年了,
我支离破碎;
比三生三世还长的,
是我的孤独。
夸张有些歪曲,
通感更是迟钝,
唯有诗情,
左脚踩上泰山,
右手托住华山。
就是这样,
在月亮破売而出的时空,
我拂尘,
静心,
离弃朦胧的睡意。
宁馨朝我而来,
为了迎接,
来不及香气的沐浴,
我秒冲污浊,
又湿透了火气。
世人多耽于筵席,
争夺座位中的荣耀,
我只有一袭书桌:
几筒或尖或钝的毛笔,
几叠或白或黄的笔记,
几根或轻或重的文镇⋯⋯
世人多有酒橱,
以收藏年份原浆为乐,
而我只有一尊书柜:
上层有根字书法,
下一层摆放陶笛,
再下一层,
再左再右,
再最下一层,
有天国与人间地狱的故事结集。
错位,
错失机会,
错觉伴随幻觉。
灵敏的头颅,
耻于与我为伍。
一旦进入了诗境,
我又睁眼梦游:
上一刻化成游云,
下一刻翻身游鱼,
顷刻风雨交加,
又成了青衫落拓的游子。
今夜的月亮啄破了薄壳,
蛋黄本是太阳,
蛋白原是银河。
昂首,
张嘴,
宇宙的光明,
充盈了我的赢弱。
一人静,
二人转,
三人成虎。
我,
拟古,
叩问政黄牛,
迦叶笑而不语。
新约旧约,
道德经,
维摩诘经,
六祖坛经⋯⋯
其余的是枯花落叶,
我是扫地僧:
周利盘陀迦。
可以想见,
我是如何的坏记性。
头颅容量有限,
我深知。
心的位置在其下,
我也懂得。
上与下,
下与上,
转换器警示灯灭了。
回到一袭书桌,
以及一尊书柜,
有些晃动,
有些倾斜,
有些夕阳下坠的语境,
没入大海的浴缸。
2025,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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