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歌 发表于 2019-4-25 20:05:26

饸饹馆,偶遇

饸饹馆,偶遇
文/乡歌

他在喝酒,他面北背南的坐着
一桌,一椅
一盘花生米,两瓶啤酒,半包香烟

忽然听见“哐”的一声脆响
他将喝干的酒杯,墩在桌子上
如惊堂木,拍醒了众人的耳朵

当惊悚的目光,都投向他时
他却浑然不知,不觉,无视众人
又将落稳的空杯,满满地斟上

然后死死地盯着对面,略带微醺的
哭腔说:“玉米8毛钱一斤,
为什么还要种玉米?
我来到人世,为什么要娶妻生子?”
为什么那么多谎言,被揭穿
而我却宁愿相信谎言——

然后一仰头,喝了一杯酒
压了一下哭音:你看,你想,你听
那么大的风,还在天上吹——
我却不能死——
我不能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说着,一仰头,又喝了一杯酒
然后“哐”的一声,又墩了一下桌子
这经济都搞活了,我却这么贫穷
计生都放开了,你却过了——更年期
这应该是我的福呀!
我不想成为孩子们的罪人

然后又听见“哐”的一声
他满脸流泪,带着哭音地笑着:
你听呵——
外面在刮风——
外面在杀人,一个,两个,三个……
我也想杀人——
说着又“哐”的一声——

此时,众人低头,都把目光埋进碗里
有的,已匆匆离去——
你吃好了吗?
王哥——
吃好了,咱们就走吧!

当我起身的时候,又望了他一眼
他依旧面北背南的坐着
依然和他的对面,激烈地交谈
而对面,却空无一人

或许只有这样的坐着——
才不会感到阳光
给他带来的剧烈疼痛与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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