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世现 发表于 2018-8-10 13:32:32

无题(组诗)

本帖最后由 李琼光 于 2018-9-24 23:07 编辑


《无题》组诗维鹿延
《无题》(一)
起床之前的梦总是让人惊慌:它的纹理异常清晰,颜色和声音像刷子一样来回情节变幻着场景,我就是在那里一次次和亲人在一起
我就是在那里离开城楼,好像独自有了年轮向一个半截身躯的女人打听行程,然后折回,路边的村庄正在捕捉好人
姐妹们藏起了红颜,拿起了鞭子,准备着一场抵抗曾经国土被侵,倭寇横行,人生不能没有一点骨头
路上的行人表情各异,有人猥琐,有人指点迷津屋里的棉被躲开了滴水,餐具躲开了幽禁的门,我说出了事理
醒来之前我在犹豫要不要拉上孩子,他穿戴齐整,正在闹腾鲜活的气息最终使我睁开眼睛:冷空气吹凉了一碗生活的粥,但没能冻住我走动的身体
2016.3.11
《无题》(二)
他抱起了木箱,搭着西服,拦下了马车这行李其实不是他的,但他说出了到达的终点
他在一楼抵挡了一个男人的骚扰,相隔的玻璃门映出女人桃红的脸庞这些纠缠其实也不是他的,但他为此有了内疚之心
他遇到了别人家的孩子,循着哭声看见了无人区升起炊烟有了喧哗高大的妇女来到跟前倾诉无常,她结实的丈夫惹痛了回家的孩子。这些都使他莫名怜悯
父亲出现的时候家人都在明朗的一室过去的庭院扬起风沙,玻璃墙隔开了尘世,他反复地重现深处珍藏的时光
梦中的小城还是过去的名称,他的出生地还是名叫全南但是现在在距离之中。他赶着马车,好像赶着一个王国的汹涌澎湃
2016.3.12

《无题》(三)
我到旷野就看见了失去的孩子们,他们已经长大,成千上万,列队沿着阡陌行走把白色的蜡烛留在田边,点起了另一盏心灯
我扔下携带的杂物,这期间有一次反复,引起了我的自嘲浩大的阵列总能让我找到些许亲友,他们的言语已经有了不同于尘世的规则
想起故国的梅子山下,渠沟盈满混沌,从中舀起的水,刚好浇灌一生举手招摇,风起东南,狗尾草摇摇曳曳,晃动的缝隙传颂着呻吟
人们有了盐,食物有了吞咽,一条街道有了兴衰我的迷途有了一次又一次的疼痛和纠结,但结局有了好人
“他多么喜欢满朝文武拂袖而归,贵族女孩相侍左右,响起的不是小曲,而是月夜琵琶”——我捡起了人间断柳,最后一根色青,骨白,独自含春
   2016.3.13-14
《分身或者他生活》(无题四)
给炉子点上火,给平底锅一把蔬菜梦中的火苗也是按部就班的,并没有烧掉长夜漫漫的空寂和清冷
在混杂的一角,已经出现另一群人,他们也有孩子和夫妻他们距我半尺之遥,对我指指点点,那个女人还看见我分身
我回头抓起随身物品,把一份英文报纸翻了两遍,朗读了三个单词我能感觉到身边的存在,我能数出模糊不清的人群
梦里的一切仍然名叫生活。炉火兴旺,油烟腾起,一把蔬菜被我反复地炒因为没有墙,我被置身于他们之间,直接地过上了他生活
好像我爱上了分身。抬头就能看见夜空,一团荒谬的黑云那是天外的飞行器在建筑新城,里面有闪弧和说话,有天堂般厚的高度
在一座楼里飘忽进出,好像在一座山林如入无人之境在一群身体里面穿行,小心地避开他们要命的器官。炒熟的蔬菜全部分给了他们的胃
    2016.3.14

《复活》(无题五)
1、另一种生长来到了地平线:从老年开始,逆时而生随身之物逐渐轻松,路边的草木在春天萧条,紧接着露出纹理
向着童年,与父母重遇,子宫是温暖的墓地,精虫和浮卵拥抱着别离爱情试着从对方身上收回自己,亲情意味着离开,陌生,各奔东西
向心力控制着尘世,力量凶猛,过程残忍,但王国的厚度始于虚伪,已经等同惊恐和掩耳盗铃在水一方,洲坝上的庄园还剩下几座,剩下的时光是银灰色的,是另一种牵扯的光芒
2、陌生人鱼贯而入,其中一人倒出袋子里的宝物,那是珍藏过的闲言碎语我站立的地方是粗陋的一室,踩着原始的土地,和他们一起评说
我和很多的自己商量拍卖肉体,也商量虚无和死期我浏览每一个年代的横截面,浏览贫穷,孤僻,以此避开行刑和暗杀
3、现在,姐妹们和母亲一起洗刷旧时光,我在其中磕磕碰碰陈旧的山河重现。集体的意志被假借于刽子手,手起刀落,草菅人命
我们洗一只漂白的胃,洗一个生存但是我划破了手,我去止血,上药,贴创口贴
4、我没能再遇到高贵的女孩,她以奇幻的美和速度渐行渐远当我纪念她,我不过是在掩盖复活:湮灭人性的王国来路不明,正在腐朽
   2016.3.15

            刊登于《天狼星》2016.夏卷
作者简介:
维鹿延,本名林星泉,1968年生,出生地江西全南,现居佛山南海,供职报社编辑部。海子诗社主编,主持微刊《海子诗社诗歌》。写有诗集《违章建筑》(出版)《身体里面》《他的流逝》《米的四重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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