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雨梦 | 新汉诗十九首
梧桐雨梦,真实姓名门亚杰。河北省作协会员,就职于河北省一高校。有诗歌发表在《诗刊》、《诗选刊》、《星星》、《诗林》、《诗潮》、《诗歌月刊》、《中国诗人》、《北京文学》、《中国诗歌》、《四川文学》、《天津文学》、《作品》、《绿风》、《山花》、《上海诗人》、《延河》、《山东文学》、《扬子江》等多种报刊杂志及选本。出版诗集《遇见》和《唯心》两本。荣获河北省第四届翡翠文化节《春天:翡翠与诗的情话》全国诗词大赛一等奖等多种奖项。
梧桐雨梦新汉诗19首
真情
能和我走在一条路上的人越来
越少能真心相对的人
也越来越少越来越珍稀
大浪淘沙剩下的
往往都是金子
能和我一起看风景的人本身
就是最好的风景绿色的蓝色的
大红大紫的每一种
我都深爱每一种
都心有灵犀
能和我相伴的人必是不俗之人
不争不抢一生都不苟且的人
我爱他们的纯美他们包容我偶尔的
小脾气
我们面朝大海或山峦
我们谈论文学历史或者
毫不相干的人和事在海与山之间
谈论动与静的哲学我们常常能在彼此的
眼睛里看到另外一个自己
我对它是有感情的
一个外表好看的甜瓜不幸被我选中付款后
我对它拥有了绝对的权利领它回家
或带它东奔西走这个甜瓜有着绿色的身体
和黄色的花纹肚子圆鼓鼓的
看起来像一个知足的小妇人
我带着它走过一条条马路和拥挤的人群
我让它的身体紧靠我的身体没人发现它心里的甜
和我心里的蜜正在相互浸入
多么真实的一幅画美
并不一定要惊天动地
一个好看的甜瓜被我选中为了让它活得更久一点
我又带它绕过民心河和民心广场快到家的时候
我特意在学校操场转了三圈以此证明
我对它是有感情的
一首沉默的诗
春天有舞美我有租赁来的
二分农田时间在田野里飞翔
像那么多爱那么多空旷之歌
浅绿之后发出幽暗之光
生命原本是一首沉默的诗和不断
长出的新叶子
我爱来自蔬菜的天然之美就像
我的缺失和不语
一个女人怎么会有如此荒凉的语种?
为生而来为死而去
返青记
有一天我们会突然返青
并庄严地向世界宣示我们又有了
新的翅膀太美了
我们都逃过了一劫沉浸在重生的
快乐中每个人都是自己的救星
如果需要亮剑 就让左手
帮助右手
一个人喝酒品茶
把假想放开一点一个人醉
不如两个人或者更多
时间在我们身边荡来荡去我们
把假想再放开一点一群追求梦想的女人
总会遇到更伟大的力量岁月
催人老我们就绕开岁月走
我很小,我背不动它们
我迷恋雪花来临的日子是因为
大雪可以为一切肮脏事物送葬而这时
如果有月光照过来会衬托
更多纯白和美可你不必急于赶来
每个人的翅膀都飞不过雪你也不必逆水行舟
有时冬天也会苍老
一大片一大片衰败的叶子让你
想起拯救和美德 路面上
有深浅不一的脚印是两个人并肩走
而不是一个人是火焰之后理性的灰烬
让一部分地面成为斜坡你我之间还有什么
不可以冰雪一样慢慢消融?
你就这样抱着我取暖我还是觉得越来越凉
亲爱的不是我对冬天怀有偏见
冬天的黑夜太长了而我很小
我背不动它们
一个中年女人的除夕夜
她不可能是你的女人
在除夕夜四处寻找月光
她喜欢这孤独又特别的夜晚
有人点灯她就蹚水过河
黑暗越来越深她不可能
说出冷内心的火势总是先于火光
在静处燃烧她不可能
铤而走险或者马失前蹄
她有点摇动慌乱
身怀绝技又无所适从她就这样
像拔节一样恍惚中
又被世界强加一岁
正月初三去龙泉寺进香
再次来到龙泉寺对她的神圣所在
依然无法描述天上
有祥云盘踞像是菩萨之心若隐若现
又像前来进香的人汇聚起来的
大虔诚
我随着参拜的人群在接引殿前
反复跪拜我相信每个人都心怀感恩
仿佛积累了半生的苦难终于
找到了可以诉说的人
我不谈前生也不谈后世
只谈今天与佛有缘不削发
也有缘不皈依也有缘
我的虔诚在心里打坐不偏不倚
不上不下
正月初三的龙泉寺天高云淡
就像菩萨的微笑包涵着慈悲和神力
也包涵着好山好水这些不需要参拜的
凡尘事物
唯心论者
每天晨晓都有新的风向 等我
去亲抚 我最亲爱的你
你是四面八方的风 聚集在我的周围
除了风向 还有更多门窗封锁我
没有错位的路途就没有芥蒂 悄悄躲过绯闻
躲过梨花来临之前 梨树们的阵痛
却躲不过桃花红了又红 血衣变成蝶衣
亲吻你的心 你的锁骨
你遍体流动的河流 我不知道河流
可以成为我追随你的舞场 绕过人心和街角
我不知道 生活有阴阳两面
你的手绕过生活的窗户 与我相握
很慢 很优然
可惜 如此美妙的时刻也没能让我
站得更高 我爱你松开的手
废弃的面包 拥挤的车辆 石头上长出青苔
我爱绘画的工匠 民工沾满灰土的铁铲
我爱你给我的地狱 小鸟们的高贵
你 零零散散的蜜语
常常想起黑格尔
到处是野草到处是野草
也不能改变悲鸣者的命运
是你的躲闪绕过了我我的力量有限
比之野草多了隐忍和沧桑
有时我干脆让位给
团结起来的野草们任凭他们
招摇着从我身边经过他们
疯狂的绿着像不可避免的
行走或浩劫
绿可以产下绿而哲学不能
最好是一本德文版的黑格尔原著
让绿变成绝对唯心主义
而你的肉身不会离经叛道
我也不会
两张不同的皮
我是被剥离的女人夜晚和晨曦
是我两张不一样的皮我身体越来越沉
弹跳力越来越小为此
我常常练习灵魂出窍我熬粥熬夜熬时光遗留下来的
浑水我用过坏了的日子
漂染参差不齐的头发就说是美吧
深棕酒红葡萄紫我拥有她们的外表
也徒有外表我喜欢把帽子戴得低一点
让发丝和眼睛尽量保持一致让冬天和即将来临的春天
步履尽量一致没人知道
我是拥有暗灰和浅绿两种颜色的女人
我的表皮孤独暗淡而真皮长在血肉之间
像你期望的那样鲜活柔韧
哪个女人不想被大雪覆盖一回?
小雪足足下了三天你也
奋力奔跑三天就像许多时候
梦想和现实彼此替代从没有一个冬天
能布控雪花之美太招摇了不好
太孤单又过于冷清可我爱极了这茫茫雪夜
仿佛天生与沉默有关越是紧张
越是难以描述越是包容
无以遮蔽的美感哪个女人不想
被大雪透彻地覆盖一回? 从头到脚都是白
没有邪念的白没有漏洞的白
白过了就会有阳光撒在脸上
像一场没有纠纷的战争没有谁
是绝对胜利者只有记忆
和比记忆还新鲜的血液可血液本身
不是呈现血热了才有情
雪冷了才可能有“一片冰心
在玉壶”
蛇形的身体
夜晚是茶色的偶尔
也清澄一壶沸水溢上台面
满屋子都是你我的香气
你让我用咀嚼的方式赞美水
我就看见普洱的红唇和她蛇形的身体
“越久远越醇香”幽远宁静
在现代词眼里她无疑代表了相思
和不安定的美学
与其说我爱上了这个色系
不如说我爱上我所没有的
你的况味如果此刻
我能让一朵菊花浮上来会不会
更符合里尔克的逻辑?
我们总是一再地出走
梦游宣泄
仰望彼此的天空
欢爱
今晚请你帮我把壁灯
折叠起来把虚拟的想象折叠起来
让我过上比灯火更璀璨的小日子
让我脚踏实地坐在你的身边让我把体内
多余的淤毒尽情释放而我的体温
是离散的脉冲我和你
还隔着一个星球的距离多么孤单啊
那些退了色的墙纸不时对我的灵魂发出低唤
这气息幽然的瞬间秋风引来
撩人的禁忌和暴动暖流走了又来
来了又走为了感谢温差所带来的心动
和快感我想把暖流写的煽情一点
神秘一点我想在入睡之前
就写下一整夜的欢爱
你要把握好我开放的分寸
太热了 以至于许多花朵
在枝头上站不住脚 我一遍遍喊出你的名字
我也站不住脚啊 亲爱的
为了你 我已经开了一遍又一遍
为了你 我宁愿身心负重
许多草本的记忆 因你而复活
但是你要把握好我开放的分寸 把握好
我略显紧致的紫色旗袍 它们都是我爱你的
最好佐证
你习惯性的冷 也吻合了我怕热的体征
有时你对空调发狠 再冷一点吧
我们的世界就不会有缝隙 我们谈论潮水
人性 和一切美好的事物
没有哪个黄昏 配得上如此醉心的生活
或许 我还应该在你耳边描述
同样站不住脚的浪花 他们同样具有
你和我的双重身份
相思赋
被阴霾隔开被一块
隐形石头隔开像两个渴望相见的人
在夏秋过去之后依然无法和冬天和解
你说“选择在冰雪中生火磨练心性”
其实我只是一个逆流而上的人
除了付出血汗和尚未弯曲的身影
就是女性的遵从我知道这很不公平
喝不到干净的水很不公平
找不到水的源头很不公平不能让水
流到更远处流到自己的故乡
这也很不公平 我爱你很不公平
我不爱你也很不公平
春节又要到了我希望能和你在一起
我希望所有背井离乡的人都能
和最亲爱的人在一起每天太阳升起的时候
都能看到微笑就像一段神秘的过往
被史学家鉴证有时男人是主角
有时女人是主角这情形想想就让人陶醉
就觉得魅惑和动情可我还是有些揪心
你越是执着我越是觉得孤独
再一次想到你的客厅
卧室根雕和君子兰
再一次想到它们是代替我陪伴你左右
我祈望它们再感性一点滚烫一点
让我隔着那么远也能听到
你好听的呼吸即使被冰冻曲解
被离别反复作弄我依然能听到你好听的呼吸
世界是漫长的而人的生命有限
这样想着我开始向时间致敬
现在我要排除一切
陋俗和杂念让这首诗尽量纯净踏实
尽量有你身上的味道
你是我的土匪
多么平静啊 我不再纠结你占山为王
还是劫富济贫 旁敲侧击的事情
已经不会再次发生
你总是在下山和上山之间游走 你让我凭空
生出无限牵挂 你堂而皇之的说出爱
犹如我堂而皇之的接受
可我终不能随你上山 我做不了你的
压寨夫人 我身体虚空 只能在山下慢慢等你
你让我找不到一句贴切的词语
用来描述我们的今生 你是我的土匪
你用颠覆一词 制造风险和事端
因为你的缘故 我让自己变成一个
弱不禁风的小妇人 有一次
你在梦里死死抱着我 我差一点
就被你掠上山去
现在 你还是我的土匪
也许这是我们的宿命 如果我们倒退到
某年某月 或许还有希望
埋葬爱情
我没时间用卡布基诺爱你
我无以伦比的萧条来自百客咖啡的
一面墙体严格说我来过这里两次
一次混淆爱情一次结果了爱情
我得到咖啡的祝福胜于一个人在漆黑中
来回踱步我的忏悔也来自
对咖啡的大不敬那些动荡的
仿佛因亢进而变得合情合理现在
我要把它们留在口中才显得含情脉脉
不是因为面对才美而是因为不得不面对
才显得庄严而奢华多孤单啊
一个人面对十几种不同的咖啡还要保持
对苦难的最佳触觉度此刻我不再抑制
心动和心疼比如土地和政治
它们太辽阔和伟大了比如咖啡太浓了
会产生无穷的幻象太迷人了
迷得一个好女人无法撤出完整的
身体和灵魂
我没想要你的全部
请原谅在我没有爱上
布莱克的老虎之前已爱上了你的蓝布上衣
我还没有学会附庸风雅我的手臂
绕过你的成为世界上唯一一盏
梦想指示灯我愿意慢慢对你表达我的看法
不是履行而是两厢匹配
我愿意为你的上衣做一道
香美可口的饭菜让你从里到外都有
饱足的感觉他们说我是你的软肋
可我没有剥开你的内核细看也没有亲手打开
那扇没有上锁的房门我不介意你是否
在梦中远行我相信
远方会使光芒长出好看的花边而我要的
是你的孤独残缺和冰冷疼痛的部分
你比春天还忙
你比春天还忙你奔跑很累
天黑了你还在打铁放羊给嫦娥写信
你身前身后都有暖风在吹 你超过了我的想象
我喜欢你被春天托付过的胸脯有点激荡
也有点狂野你的确是狂野的
像一个首次出场的武士被灯光抚摸过来
又抚摸过去你的确是得过勋章的
一头矫健的狮子你的眼睛微微红肿
但与流泪无关
你比春天还忙你拼命摇动
以留下相思和落叶之美可你不在山上过夜
那里有小兽和魔咒你的内心里也有
你喜欢在春天里创造有关爱情的美学
它们发光和花草相比
多了一份假想和不死的精神你创造矿藏
首饰水晶烟斗你在精神国度里
经营草地海洋原始积累和剩余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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