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伏击战
◎八十年代（读海子诗歌）/赵方荣
爱，没理由。恨，没理由
命运就那么迎头赶上
从乡村走进闹市
军绿装与灰色西服调侃着时尚
《在那遥远的小山村》《妈妈的吻》，
《血染的风采》《一无所有》，《让世界充满爱》
《红高粱》里，“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
《十万个为什么》很高尚地折磨
《百年孤独》还站在对岸遥望
这个充满突变的魔术时代——
猛进。高歌；波浪发，喇叭裤
有多少灵魂被这尘世的迷醉
癫狂！在那芳华地
“诗人的梦是他身边妩媚的眼神”
没有资格谈忧伤。已分别
身边充斥着激进
“燕舞，燕舞！一起歌来，一片晴——”
◎夜里不知有大雪
睡前，穿过湿漉漉的院落
腊肉在屋檐下睡眠。小动物们已看不见
我躺下时听见一阵疾风
像在跟院子里的桂树打起来
哦，天要晴了
就一会儿就一大片静
窗外邻居家垃圾桶的声音
也许是饿了的猫弄的
院子里也有一点动静，水滴吧
当然不排除猫在司机发出的
不时传来小声音。这么冷我是不想出门去了
想象猫把肉从钩上拽下，正和一伙同伴把肉从院子拽到屋顶上，然后拽到外面去
该不会有小偷吧
我的大门关好没有？关好的
我每次睡前的重要事
莫不是？哎，不能想
一旦想起恐怖的事我就强制
转移注意力。想想菩萨，念六字真言
刚看完《雪山短歌》：一定是越
荒凉处，越需要信仰的支撑
我不敢睁眼。其实我的房间亮着：空调上的灯
我试着睁开眼，昂起头朝窗户看
怎么外面那么亮呀？腊月二十五，不是月黑头吗
我又看了看，很仔细地确认一下，没错
这就怪了！难道是天亮了？可我刚睡啊
前几天我就想起父亲的祭日，每年都会想到
我翻来覆去，怎么睡姿势都难受
外面传来更大的声音，似人走动
又仿佛在敲打邻居家的纱窗？我再也不敢睁眼
或昂头去看窗户了，连挨着脸的被子我都往恐怖里想了……挨到天亮，我一定去看看邻居家的垃圾桶是否完好无损！还有我家的腊肉！
这晚上的事，可真是奇怪：一点声响都显得
格外诡异！心里盼着另一种声音出现——
狗叫，公鸡叫或鞭炮或邻居家有人起来等
睡不着。睡着就好了，越想睡着越睡不着！
不过也好，一个人好打一场伏击战
试着消融自己：先从脚开始，慢慢消融去四肢
五脏六腑最后消融去脖颈和五官
无数次消融，无数次失败。遥远出依稀有炮仗声
似有迷糊了一会儿……闹钟刺耳地咆哮
起床，开门。我吃了一惊，原来是夜里
下大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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