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坛快递 发表于 2020-3-21 14:50:29

走了,悼念兄弟洪烛

本帖最后由 诗坛快递 于 2020-3-21 14:54 编辑

走了,悼念兄弟洪烛中岛


       昨天晚上听到洪烛去世的消息就一直很悲伤。一个兄弟走了,我们之间今后的存在,也只有通过诗歌的形式传递了。      刚才和瑟瑟通过电话,我们两个大男人都哭了,毕竟是在北京共同打拼26年的兄弟,或许更在意对方那种干净而没有瑕疵的情感。所以,我昨晚决定对洪烛兄弟不写任何文字的东西,因为那些对于我们之间的情感都是苍白无力的,因为一写,他那痛苦的被病魔折磨时的身体就又浮现在我脑海里,我的文字未免留有他痛苦的时光,因为没有多少人目睹洪烛一年来那种在病魔中被折磨痛苦,尽管他外表依然具有那种“健康”的光泽,但实际上我们在场的人内心却是声嘶力竭的,因为我们已经清楚,即使洪烛兄弟依然存在,他所面对的会是漫长超过“植物”人还难受、痛苦折磨的时期。      在与瑟瑟通过电话后,我决定放弃不写文字的想法,还是写点悼念文字,给予自己和朋友们那种对一个诗人的沉痛怀念,即使他的那些苦难与折磨,也是我们人类所有人需要面对的。       洪烛兄是2018年12月23日当晚参加团中央一个诗歌活动现场突发脑溢血被紧急送十里河急救中心的、我是第三天就赶去医院探望,因为在重病监护所以第一次没有看到,只是和他匆匆从南京赶来的84岁老父以及作家云潇亲进行了简短的交流就离开了。      之后我抽空就去看望,哪管一眼也足够。即使是这样,我在漫长的半年里也就看到病中的洪烛7、8次。我每次能够看到他时,都是暗含着眼泪,坐在他床前,尽管是很短的时间,对他已经没有外在感受的身体说上几句,还时长握着他还微微温热的手,我想,他内心一定可以感觉到这些。      我曾经领几位诗人,周瑟瑟、安琪、王长征以及作家,洪烛的好友蒋一谈去十里河急救中心和朝阳医院看望洪烛,可那个时候洪烛还仅仅是病的初期,没有那么可怜,让人过于撕裂的感觉,仅仅是一个躺在床是非常严重的病人。而之后的洪烛所经历的痛苦,让他84岁的老父亲的坚强都再无法承受,看着老父亲眼圈暗含的眼泪,我真的挺不住眼泪“刷”地流了出来。后来每次看到云潇,她的眼泪永远都是“擦”不干的,说一说就哭,她是唯一一个每天一直承受这种“在场”苦痛的人。是洪烛父亲之外唯一一个长陪护他身边的人,云潇一直为洪烛打理生活以及治疗方面的事情。几次我都看着她心里也难过,称她稍微闲下来的中午请她吃饭,算是把她从那种痛苦中暂时拉出来,她吃饭的时候也是情不自禁的流眼泪。在洪烛父亲以及很多亲人来北京的时候,我帮不上什么大忙,也是请了他们吃了一顿简单的便饭,尽量减轻他们的痛苦,我没有其它办法可以做,尽量把大家的痛苦降到最低。      很多朋友打听洪烛的健康及治疗近况,我都是还好敷衍而过,特别是洪烛的最好朋友倪海峰经常打电话或者微信问我,我都是说在康复中,还有在海外的徐舒,也时不时的问我以及更多关心洪烛的朋友,但我无法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他们,我一直在对他们善意的撒谎。      我最后见到洪烛是一个雨天,已经进入秋季的北京,秋雨和落叶让我的眼前模糊。那给时候的洪烛已经在最痛苦的边缘,那种状态------我心理突然吐出一句“还不如死了好,就不这么被痛苦了。”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心里真不想看到兄弟遭受这样的折磨。那一天,我在他的窗前坐了很久,也是在医院看望他时间最长的,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这也是我和洪烛兄弟最后一次见面。   由于其它原因,也忙于生计,和洪烛回南京治疗的多种因素,我就再也没有看到他。昨天晚上,朋友邱华栋微信留言告诉我,洪烛去了,我没有感到突然,很是平静,因为这一天迟早要来,而对于备受折磨的洪烛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                                                 2020.3.20

附洪烛诗歌
雕刻自己洪烛

1.
哪里是你在雕刻根分明是根在雕刻自己它借助你的手画出一幅自画像甚至还想更进一步:借助你的心来跳动,借助你的肺来呼吸……

哪里是你在雕刻根分明是根在雕刻你小心啊:额头的皱纹一旦刻下就无法抚平数一数它的根须,是否多得过你满脸的胡须?

哪里是根在雕刻你分明是你在雕刻另一个自己什么叫活着?活着就一直是半成品,每天都在变……我终于相信:只有一个你可你却有无数个自己

2.根雕:被掀开的底牌是树的第二张面孔你记住了它的笑,它的哭而别人只看到他的麻木你在为它制造新的伤口仿佛听见它在说:轻一点……这一瞬间,似乎已经各自成为对方的雕塑——不是你把根留住,是根把你留住

把根当成树的自传来阅读别人的经历使你忘掉了自己你变成一棵叫不出名字的树却弄不懂自己在想什么其实,你的心里也有一团乱麻等待着谁来梳理?所有的美都将以痛苦奠基——不是你把根留住,是根留住了你

3.你住在钱塘江的源头钱塘江也是一棵水做的大树枝繁叶茂,潮起潮落今天晚上,借助月光,你雕刻它的根被削下来的一片片浪花溅湿

诗人喜欢把名字写在水上你也如此:渴望在水面留下斧凿的痕迹哪里该轻一点?哪里该重一点?向巨匠靠拢 : 巨匠身上总有使不完的力气

4.你可以说树死了,可根还活着你可以说根死了,可它是树的神经树的神经还活着,还知道痒,知道疼不信?你就摸一下试试嘛……即使根真的死了,总会有人愿意成为它的替身:像它那样再活一遍你哪里是在镌刻树的遗容分明是希望它从刺痛中获得新生“根是树的最后一笔遗产它选择了你——作为继承人!”

5.在一座无名的小城你是一个名人你的成名作:拟人的树根在一个散发松脂香味的早晨你醒来了,大汗淋漓地劳作周身被云雾包裹你愿意如此想像:自己正活在一块尚未成形的琥珀之中所以你珍惜眼前的每一分钟“参观根雕的同时,也请来看看我吧:人生是一场梦中的抗争……”你的每一个动作,都是为了凿去自己身上多余的部分

6.凭借着你给予的动力残存的树根仍然在继续生长逐渐长成另一副模样你所做的,不过是使它的未来更合乎你的想像“谁说朽木没有未来而只有记忆你已经用想像再一次栽种了它它的根须牢靠地扎进空气里……”不管你是否承认,我把你视为另一种意义上的园丁

7.昨夜你和我多喝了两杯今天,你完成的根雕也带有几分醉意早点收工吧!你搀扶着它从昏暗的作坊里走出来我能想像到:孤独的时候你只能跟自己的作品对酌

不妨向李白学习,在举杯之时顺便邀请一下月亮要知道,月亮一直在默默做你的观众

8.这是你一个人的展览馆在欣赏四处堆放的根雕之后其实我更想看一看你的手关节粗大、指甲磨钝、掌纹复杂……它是你身上神奇的根本身就像一件作品。至于那些根雕不过是你作品的作品你用这双手雕刻根的同时也雕刻出无法复制的自己

9.离开浙江开化,离开“根雕艺术之乡”我觉得自己也有所改变却又找不出浑身上下哪一处地方留下过你斧凿的痕迹

我学会了用你的眼光来看根同时学会站在根的角度来看你
                     2008 年 10 月浙江开化

         洪烛:原名王军,1967年生于南京,1985年保送武汉大学,1989年分配到北京,现任中国文联出版社诗歌分社总监。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出有诗集《蓝色的初恋》《南方音乐》《你是一张旧照片》《我的西域》《仓央嘉措心史》《仓央嘉措情史》,长篇小说《两栖人》,散文集《我的灵魂穿着草鞋》《眉批天空》《浪漫的骑士》《梦游者的地图》《游牧北京》《抚摸古典的中国》《冰上舞蹈的黄玫瑰》《逍遥》《拆散的笔记本》《铁锤锻打的玫瑰》《风流不见使人愁》《多少风物烟雨中》《舌尖上的狂欢》《中国人的吃》《闲说中国美食》《北京往事》《母亲》,评论集《眉批大师》《与智者同行》《晚上8点的阅读》《明星脸谱》,历史文化专著《北京的梦影星尘》《北京的前世今生》《北京的金粉遗事》《颐和园:宫廷画里的山水》《永远的北京》《老北京人文地图》《名城记忆》《舌尖上的记忆-中国美食》《中国美食:舌尖上的地图》《北京:城南旧事》《北京:皇城往事》。另有《中国美味礼赞》《千年一梦紫禁城》《北京AtoZ》《北京往事》等在日本、美国、新加坡、中国台湾出有日文版、英文版、繁体字版。九十年代成为掀起散文热的现象之一,被《女友》杂志评为“全国十佳青年作家”。 获中国散文学会冰心散文奖、中国诗歌学会徐志摩诗歌奖、老舍文学奖散文奖、路遥青年文学大奖、央视电视诗歌散文大赛一等奖,2008年中国散文年度金奖,2013年《海外诗刊》年度诗人奖,《诗参考》中国诗歌30年优秀长诗奖、《萌芽》文学奖及《人民文学》《中国青年》《诗刊》《星星》等奖项。






yQcDBFDv 发表于 2020-3-21 14:50:30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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