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组诗）

作者  晓犁

梦

无需唤醒，做过的梦
有许多相似之处
姿势
都是在身心疲惫
松软地躺在卧榻之上
去向
与阴晴无关，直至
斩断所有的黑暗
倍感亲切或者仓促的是凌乱
疼痒、委屈甚至欢乐
煎熬着鼾声编织的情节
颜色
蕴含二月不定的冷暖
涂抹着灰暗一冬的记忆

唯有少许骨节
以不可告人的隐忍
退缩皮肉
搁浅梦境的伤痕
与我
再无瓜葛

雪

任何一场雪
掩埋大地的速度各不相同
轻缓中生出畏惧
用唇语能喊醒山林的寂静
雪花漂浮不定的性格
俨然会受到禁酷
或俗成
对于早已力竭的寒意
如精血般溶于饥渴的大地
从慌乱的峡谷能否归来
光有深陷的脚窝远远不够
还要有青草

雨

其实，对于雨的认知
大多和记忆的童年有关
脚丫踩碎所有笑声
连同偏僻、泥泞、黏连的快感
至于躲避温情的小鸟
无论抖动怎样的翅膀
也无法抖落贫穷
如若将内心的澎湃抛向远方
对于一条路的选择
远比这雨夜敞亮

我听到过奸诈的雷声
也见到过瘦弱的雨点
只有家乡的路
让我惊异
敲打心房的雨不停
我的失眠不止
雨
停了吗

风

如嗓子撕扯、高喊
似乎有不可告人的疼痛
别离任何一个季节
连喘息声都会带有磁性
把失眠捋直
发现夜风特别适合乱想
躲在被窝
以幽深的爱
接纳任何疯狂

假如不是一阵一阵的刮
我很想为风竖起拇指
那种连贯、持续的气派值得庆幸
不至于上气不接下气
最为可贵的
能让我的呼吸顺畅、自如

一阵风没错
错在死寂的夜有梗阻

人

其实与夜直接关联的是人
被喧闹包裹后
突然释放出自由的灵魂
会被淡化的色彩笼罩
唯有细胞般弱小的山脊
坦然独居
被宦海冲破头颅的只有思想
和夜一起沉没

能叫出名讳的短句
一定会有心肺肝胆脾
至于曲张的路径
皲裂的肤皮
甚至侧卧的呼吸
羞怯含情的双眸
与你
不眠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