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冬树遐想》

一一献给蒲松龄

（序）

家住崂山的朋友
送我一株耐冬树*
告诉我
它的老祖宗
是下清宫那棵
成过精的古树绛雪**

（一）

几乎一夜间
所有花苞
在我家小院开绽了

花心嫩黄，鲜红欲滴
与蒲松龄笔下花姿
一模一样

我如获至宝
突发遐想一一

如果今夜月光似水
我披衣出门
一定会像
当年写作中蒲松龄
碰到花神女子

（二）

因为这棵耐冬树
必须把崂山重读一遍

把崂山道士与下清宫
把《聊斋志异》
一一尤其那篇
惹事生非《香玉》篇
重读一遍

（三）

如果没有蒲松龄
崂山耐冬的名气
不会有这个大

每逢节假日
下清宫人头攒动
人们排着长队
纷纷与那棵树
与刻着“绛雪”的石头
合影留念

如果没有蒲松龄
也不会有那么多人
怀着对文学好奇与敬畏
在作家住过的
那间阴湿厢房门窗
探头探脑

（四）

现在是午夜
窗外树影婆娑

属于我的那棵
耐冬树上的奇葩
不知她是睡了
还是醒着

（五)

当年
老蒲就是在崂山午夜
碰到那场艳遇的

当时
他正在油灯下写作
突然花香弥漫
门外有女子倩影轻盈闪过

其实来探望他的
是两位花神
一位是白玉
另一位
才是我们的绛雪

（六)

也就是现在
我窗外这株耐冬花的
老奶奶

（七)

谁都知道
这一切都是虚构
是作家灵感一次闪电

但凄美，动人
让花之灵魂
与人之灵魂
秘密碰撞

而且被人间接纳，流传

（八)

夜末央
我似乎也闻到浓浓花香
痴情于我，撂下笔
隔窗望一一
会不会有花神走来

但我不是蒲松龄
没有一枝巨笔
让花朵变成神女
让一棵普通的树
万古流芳

（尾声）

但我将好好伺候
小院这株奇树
有朝一日
变成另一位花神绛雪

在我写作旳某个深夜
我们互相走近
完成一次
本该属于我
却被我自己丢失了的
爱情幽会


*耐冬，山东人统称山茶花。亦是青岛市花。

**即《聊斋志异.香玉篇》中由耐冬变成的花神女子。


2019-4-17  凌晨青岛颐景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