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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留住纯真(五)

已有 263 次阅读2018-7-5 21:02

 五、世道苍凉,做一场人真不容易

 

人生如弈棋,一步失误,全盘皆输。带着这种忐忑与不安,我离开了常德。但我心如明镜,天下乌鸦一般黑,邵东的新老板也绝非什么好鸟。因为打工者与老板之间关系永远是剥削与被剥削者的关系,二者的矛盾无时不在,只是在某个阶段对立的尖锐程度能否调和的问题。

可是,害怕能顶什么用呢?继续呆在常德,注定死路一条。与其留在常德等死,实不如放手一搏!毕竟,老板们开厂都是依靠工人赚钱。在明白了自身的价值之后,我的这种恐惧心理又很快被“天干饿不着手艺人”的满满自信所取代。

昂首挺胸地走出汽车站,燃上一支香烟,站在路旁拨打新老板的手机。

新老板早已等候在车站外,他没有接听电话,而是带着一位“未来的同事”径直走到我面前,满脸欣喜地问我,您是湖北的唐师傅吧?我是牛老板,熊老板今天去株洲出差了,要我来接您。

握手寒暄后,牛老板要“未来的同事”帮我把行李搬上一辆面包车。他亲热地拉着我向一家餐馆走去,走走走,我们兄弟先喝上几杯,其它事情坐下再来慢慢谈。

牛老板的热情与直率为我们的初次相见营造一个良好的开端,他没有丁点的老板架子,倒是有一股农民的纯朴和江湖豪气让我感觉到我们“臭味相投”。但这种场景与我和常德老板的初次见面有几分相似,因为我的哥们义气导致我轻信了一场精心设定的骗局,因此,我不得不把丑话说在前头。

在餐馆坐定后,我开门见山地对牛老板说,牛老板,我们先小人后君子。技术方面您尽管放心,如果我干得您不满意,我一分钱不要,自己走人。但是,如果我干好了您不能按月给我发工资,我也会立马走人。

好!就凭您这股豪气,我对您坚信不疑!我理解您,也为我们湖南的同行感到羞愧,工人的血汗钱都黑,那还是人么?以后你我就兄弟相称,你也要养家糊口,作为兄弟,我个人预付两个月工资给你,你给家里寄回去。

谢谢牛老板,预付工资就不必了,有牛老板这番话就做足够了。以后,只要公司不拖欠我的工资,我再没有其它附加条件,一切按公司的要求做。

唐师傅果真直爽,您有顾虑,这也是被常德的老板坑怕了,很正常。为表达我们的诚意,也为您将来能在公司安心工作,我个人预付您两月工资作为“押金”,待遇在常德工资的基础上再加200元。今后公司如果拖欠你工资,你带着我给的“押金”走,我绝不拦你。

心换心,情换情。牛老板的这份真诚,也实着让我看到了生意人诚信的一面。我“拆除”了事先在心里设置的防线,对牛老板说,实不相瞒,我在常德之前的老板就是针织设备制造厂的老板,只要我一个电话,不仅设备可以优先安排生产,而且还能保证价格比同等质量的厂家优惠3%,节约下来的钱足够付我一年的工资。

好啊,太好了!不说了,咱们喝酒。牛老板打电话叫来我“未来的同事”,介绍说,他是公司的门卫梦师傅,目前厂里还没招工,就你们两人,等熊老板回来后,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浙江购买设备。你的住处梦师傅早已收拾好了,饭后我把行李给您送到公司,梦师傅先带您熟悉一下我们邵东,您今后的生活在公司食堂没有开设之前由他安排。

工作谈判的事情比我的预计简单而顺利,事先预设的各种可能一个都没有出现。发霉的心情顿时云消雾散,我又看到了一种新的希望,天蓝,水碧,云白,风清……

吃完饭,我随梦师傅开始熟悉这座陌生的城市。

邵东,的确秀美!地处湘中腹地,山丘林立,南北崛起,中部抬升,向东西倾斜。梦师傅介绍说,邵水、蒸水、测水、均发源于邵东境内。还有昭陵侯城遗址、佘湖山云霖寺、九龙岭翰墨池、明清建筑荫家堂和山塘古屋、洪桥等名胜古迹。他承诺等以后公司休假时,带我玩个遍。

其实,我走过的山山水水可谓不计其数,只是我一直在为生活而忙碌奔波,所见过的风景都是随车穿越,未作停留。但我并不遗憾,因为旅游对我来说那是退休以后的事儿。我最关心的问题还是某座城市的经济是否繁荣?因为这是关系到老板能否赚钱,我的工资是否能得到保障的大事?

早在家乡的岑河打工时,我就听客户说过,邵东是中国箱包生产基地、全国最大的打火机生产出口基地,交通发达,也是湖南最大的小商品集散地,与浙江的义乌齐名。针织业在邵东到底有多大的潜力和发展前景?我不得而知。我要梦师傅带我看看市场,为我有朝一日能“东山再起”作一个先期的准备。

邵东的市场的确很大,除了各类商品的专门市场外,随眼望去,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店铺门面,琳琅满目的商品令人眼花缭乱。行色匆匆的人们,各种板车、三轮车、小货车在大街小巷穿织如梭,一派繁荣的景象……

梦师傅告诉我说,邵东什么都卖得出去,不愁销,只愁产,全国各地的积压商品,只要拉到邵东来,都会被人当宝贝买走,因为价格便宜,深山老林的人都买得起。他要我放心,说邵东的老板个个有钱,上百万的老板满街都是,绝对不会黑工人的血汗钱。

牛老板的热情豪爽与梦师傅的细心引导不谋而合,瞬间引起我的警觉,牛老板与梦师傅是不是亲戚?他们是不是在演戏,给我吃“定心丸”?如果不是,为什么聘请我的熊老板正好赶在我来的今天出差?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与我直说,故意回避我?我的大脑飞快地旋转起来…… 

 

四季轮回

道道苍凉

做一场人真不容易

你争我夺

尔虞我诈

何年何月,才是尽头

 

唐师傅,您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啊?梦师傅满脸诧异地问我。

我淡定地一笑,说,没什么梦师傅,我是说邵东是一座古老而又年轻的城市,我很快会熟悉这座陌生的城市,爱上这里的父老乡亲的。也许是经历了太多的曲折,也许是吃过太多的苦,使得我对真诚的世界多疑多虑,变得有点神经兮兮,但更多的还是在真诚被屡屡辜负后,我也学会了用伪装来保护自己,因此,轻轻松松地化解了梦师傅的疑云。

喔!到底是大城市来的师傅,有技术,有文化,说话就是好听。我们牛老板和熊老板真有眼光啊!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大家相互照顾。

那是当然,梦师傅,您是公司的开山元老,在邵东,我人生地不熟,以后还真得仰仗您这位土生土长的老大哥啊!

唐师傅就别客气了,您是老板请来的大师傅,和我们普工还是有区别的。但我们有缘,得以相遇。您生相面善,一看就是实在人,我喜欢。以后,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

其实,人心与人心之间的距离并不遥远。只是在“利益至上”的社会,我们为了保护自己,各自在自己的内心设置了一道防线来作茧自缚,这才缺少交流而失去了人与人之间最原始的纯真。

 


路过

鸡蛋

鲜花

握手

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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