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人

马学文

石担谷老婆打来电话
说石担谷走了
临走前一直念着你们
几个战友的名字
他说他在生也不好讲
等他走了以后
如果有时间的话
希望我们能去看他一眼
因为当兵的时候
他在部队驻地
跟女娃子谈恋爱
随时着连队点名批评
这事让我们几个
一起入伍的老乡
都觉得很没面子
在部队的时候
就很少跟他往来
感情交往自然有些淡漠
退伍回来之后
因为各忙各的
大家也很少联系
现在他老婆都把话说尽了
我们要再不去看他
也太说不过去了
我们去了才晓得石担谷
是着肺癌收拾掉的
人已经入殓装好了
屋里冷冷清清的
几个村里人坐在火边
咂着叶子烟摆龙门阵
他老婆蹲在棺材前的火盆边
有一张无一张地烧着纸钱
我劝他老婆烧纸的事
就让娃娃来烧算了
她说只有两个儿子
都到部队当兵去了
大儿子现在是三级士官
小儿子今年才去
本来我不想让小儿子去的
但石担谷不同意
说以前他在部队没干好
现在得让两个儿子去干了还掉
在医院下病危的时候
我想把儿子喊回来
但他死活不让
说儿子又不是医生
来了也是白鼓鼓地看着他死
我问她坟地找好没有
她说坟地是现成的
就埋在他爹妈坟边
我们一直等到
把石担谷安埋了才回来
临走的时候
我们把身上的钱
都给了他老婆
他老婆说
等石担谷满百天
要是你们有空
再来陪他坐坐
我们说一定来

2018-1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