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通篇没有一个悲伤的词语，却让人肝肠寸断
——定州诗人空城诗歌【擦拭】品读

——马啸宇

擦拭

文||空城

工地上，雨来得很急
忽然想起老家的院子，好久没人照料
父亲的手推车还在雨中淋着
父亲的耧、犁、锄，还在雨中淋着
父亲修理农具的声音，和他的咳嗽，还在雨中淋着

雨越下越大
似乎在用尽力气，擦掉一些痕迹
而父亲的坟，孤零零的
在野外，那么小

这是一首撼人心魄的好诗！

先看第一段。第一二句“工地上，雨来得很急/忽然想起老家的院子，好久没人照顾”点明了诗者为了生活打拼，正身处异乡。一般雨天的时候，工地都歇工。当那些工友们或睡觉，或喝酒打扑克消遣时间的时候，我们的主人公却在苦苦思念着家乡。而雨这种液态的，与血和泪水相通的物质就开始在我和故乡之间，我和父亲之间缓缓流动。并由此，镜头一组组展开。父亲的手推车，各种农具，都在雨里淋着。但这些东西，父亲为什么不遮盖或者把它们搬进屋里？这是一个疑问。

下面一句是通感，把父亲修理农具的声音，咳嗽也变成一种物质，在雨里淋着。这种由无形物质到有形物质的变化，一下子就把读者带入了他所要表达的语境，让大家的心为之收紧。

第二段用雨越下越大，这种天气的变化，带读者进入更深的叙述层次。并赋予它力气和情感。它要擦掉一些痕迹。它要擦掉什么呢？

最后两句，先回答了第一段的的疑问，原来父亲早已不在了，那些画面，只是我的一个凭空想象。接着又回答了第二段的问题，雨要擦掉是父亲的劳苦，付出和血泪。怎奈心如镜子，越擦照得越清楚，看得越明了。

而父亲的坟，孤零零的。这一句，是诗者的嚎哭，但那种想念和痛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在野外，那么小。再一步突出了了父亲的卑微无奈和无助。他写得不是一个人的父亲，是所有在生活底层苦苦挣扎的父亲。同时，那么小衬托他在“我”心目里的大。

——父爱如山！

这样的情感诗非常难写。你要忍着心里巨大的悲伤驾驭情感，弄不好就人仰马翻让情感驾驭了你。悲而不伤才是最高境界。你的难过除了一部分留在自己心里或者变成雨，另外一部分要留给读者。带他们的情绪跟随你的句子一点点展开深入。

这一点，这首诗无疑是做到了。

空城简介：男，定州诗人。诗歌的忠实追随者和修行者。偶有作品见于网刊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