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鸟啼乱了青草湖的秋色(组诗)

自述

择一方安逸，立命
独善其身
水深处，云和鸟都是空旷抛掷的涛声

自耕而种植风水
蠕动是与生俱来的耐性
一间陋室，瓦楞上敷满了岁月的苍苔
治疗孤寞的伤痛
一只田螺，逃离了鸟口
自述惊险历程

我也只须一溪清流
濯尽割伤赤足的风尘和疲倦
月光拍窗，曲巷
喊亮一盏灯火
飘香了恬静的村庄


今日有雨

今日清晨，梧桐树下
滴落的是雨
而不是雀舌的鸣啼

街角的菜市场
伞或者雨披
挡不深秋突袭的寒意

这些来自乡下
沾着两脚泥的亲戚们
争先恐后挤进城里
和油盐酱醋
刀切，烹炒，体味葱绿的人生

走出旅馆时
秋雨就悄然淋湿视野
我也是称盘中多放的一根白葱
或者是一枚红透了秋色的辣椒
小街上自知轻重
却也挑高了讨价的笑声


夜之诗

卷起的尘土
属于追撵的鞭梢
晚霞支起翅膀燃烧的黄昏
此时，狗吠扰乱的小村
斟满一地月色

一个人，揽一船涛声
在水岸，鱼篓压弯的小路
闪落几点蝉鸣
云和醉意
都在灯火里，幻化远景

那扇窗口
正在和星光视屏


惊怒非行于色

秋风忙于收藏桂花
流脂的月色
一枝冷峻，独开半窗清寂
星光幽如残菊

此时，青草湖淡然面对变幻的天空
雨也好，雪也罢
微波欲起
我立水岸，临镜看清了鬓边的飘絮
打俏领结，整理一下西装

有鸟飞过时
叶尖上的露水
已比眼角的惊喜凉过三分
你不微笑
我惊愕不定


一封信

在流年指尖
枯如一片随风的残叶
纸会发黄
但雪之白，除非融化了
足见清澈
娟秀的字体
毅然蠕动着饥饿的黑蚁
啃噬遥远的雨声

剥开山岚，鸟鸣
剥开包裹的枫叶
像火炬，燃烧的青春
炙烤着落日
独步长河的尽头


秋韵

一手握鞭
另一只，则紧拽喘息的牛绳
吱嘎的石磙
靠谷场边停放
人已筋疲力尽
牛立塘边，欲饮一池月色

夕阳悬壶，一溪沁凉的浅流
注满干涸的湖泊
狗吠点亮的灯火
喊出院门
从难眠的瞳孔
舀一勺桂花酿醇的秋韵
醉了你的涛声

2019.10.6记于卧薪斋。